智瑟清语外传 吸血鬼之殇:破晓天光
“行走在濒死的钢丝上，每一步都要无比慎重。”
因为只要走错一步，可能就会失去生命。
这是……已经死了的哥哥说的话。
“为什么我会听到……”
那个满眼噙满泪水的孩子无助地跪在一片空灵的湖上，一言不发，唯有他的哭声无法掩饰。
无论他的拳头如何打在水面上，终究只能泛起几片涟漪罢了。
他也忘了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这片湖他从来没有见过。
除了那种撕心裂肺一般的实感仍然痛彻心扉。
“对了……我杀了一只狮鹰，好像没有任何征兆地失去了意识，大概是兽性爆发了吧……”
他用力拉扯着他黑色的头发，妄图想要冷静下来，拼尽全力后才得出这个结论。
“瑟蕾娜和古莉……”
他压抑着脑子里混沌的失序，仔细地在回想。
“吸血鬼的仆从复活了，我想要救瑟蕾娜他们，飞到了会场……”
一阵温和的风吹过了他凌乱的发梢，露出了他无神的双眼，好像也带去了他内心的混乱。
无力的痛感也被带走。
“是那颗蓝色的宝石吞噬了我的意识吗？我好像突然就睡着了一样，眼前不断闪过一些片段……”
他喃喃自语到，握紧了拳头。
“想那些已经要么自私地死去要么抛下我不知所踪的人干什么……”
他还在水面之上，所以一低头便看见了自己。
诶？为什么？为什么会有眼泪？
水中倒影的那个孩子脸颊上的泪水慢慢地流逝，顺着发红的眼眶，无比悲伤。
“那些人，是你最后的幻想。”
一个轻柔的声音这么说着。
那个声音……很让人安心。
闪烁的阳光慢慢映在水面上，仿佛利刃刺破水面一样，泛起的涟漪迎着风的脚步，慢慢走向远方。
“是……是谁？这里是哪里！？”
他急忙站起身，向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发问。
“唔！……”
忽然间，隔绝他与水面的那层薄膜仿佛被撕破一般，他无助地落入了水中。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没有想象中的窒息感，轻柔的水流萦绕在他的身旁，似安抚他的心绪一般，温顺地轻抚着他。
（好…好温柔的感觉……）
从他身旁升起的水泡慢慢浮上水面，搀扶着含着氧气气泡，一点一点地汇聚。
直至在他的身前凝结起一个绝美的身影，在一束闪耀的光后，他拿开遮在眼前的手臂，看见了那名身着白色洋装的女孩。
“好……好熟悉，你是谁？”
他震颤着询问，焦急地想要拉住她的手，但是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却感受不到任何实感。
“我吗？我只是一个游荡的灵魂，你可能已经记不得了吧。”
她很怀念似的盯着他的眼睛，渺远的眼神也像一池空洞的水，毫无生气。
但……真的很温柔。
“我见过你吗……”
他很疑惑地问着，看向眼前的女孩，尽管说不清的熟悉，却丝毫记不得她是谁。
“嗯，所以我现在无法直视你的眼睛，那双不像之前的眼睛。”
她的语气里透露着极易暴露的悲伤，但是语句仍旧平静。
他无言以对，把头扭向一边。
“你想保护无法替代的人们，尽管这套说辞强调了很多遍，但你应该也明白，不该是这样。”
那名少女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像母亲一样注视他的眼睛。
“那该怎样，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吗……”
他没有露出往往提出这个话题时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悲切。
“不，你有着即使不需要悲伤就可以解决这种光景的能力，但你一直把它搁置在一旁。”
她静静听着他的抱怨，仍然重复相同意义的回答。
“我终究只是一只没有什么能力的狼人，请不要太看的起我。”
他露出很脆弱的笑容，闭上眼睛。
“不，你是不同的，蒲梦曾经说过，你是希望，但不是唯一的希望。”
“妈妈？……”
他很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不敢置信。
“你怎么会知道妈妈的名字？他们根本不可能留下任何的朋友，甚至留下我和哥哥时根本没有任何音讯……”
女孩眼里的忧戚更加浓厚，无言以对，只是将他抱在怀里。
“很抱歉，已经没有时间了，今后的道路需要你自己去摸索，你要记住，你的父母都是英雄……”
“等一下！爸爸妈妈到底在哪？……”
不等他这句话问完，突然四周的场景极速变化，无数气泡从他的背后浮起，他却好像被一块厚重的岩石束缚，沉下海底。
“Believe……”
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身上的疼痛仅在一瞬间就充斥了全身，深深的无力感再次席卷了他的意识，他拼尽全力缓缓睁开眼睛，甚至看不清眼前。
这里……是教堂？
直至眼睛恢复视线，他才回过神来。
“你是疯子吗……”
他听到床边传来低微的声音，带着哭腔。
瑟蕾娜坐在床边，正无助地抽泣，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双眼迷离。
“明明知道会流血还用那种能力，你根本不怕死吗……”
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到低微，一遍遍无助地祈求。
“不要死……不要死……我绝对不准你死……”
她根本没有注意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仍旧在哭。
“很抱歉，但是，即使我死了，也请你绝对不要哭。”
他轻声地安抚着她的情绪，撑着几乎拿不起的双臂坐起。
她仿佛突然触电一般，突然坐起，不可思议般地盯着眼前的人。
“我才没那么容易死呢，还有好多事我还没有干不是吗？”
瑟蕾娜惊慌失措地无助嘴巴，看着他失了神。
“很抱歉让你担心，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
他告诫自己要摆出冷静的神情，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担心，所以强迫自己摆出一副温和的笑容。
“做不到……”
她沉下脸，让人看不到她的眼睛。
“什么做不到……”
瑟蕾娜很快站起了身，用尚还发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他，使他胆怯地不敢抬头。
“我绝对做不到看着一个人坦然地把失去生命说的那么云淡风轻，你以为这是儿戏吗？”
她的神情相当严肃，发出诘问。
“瑟蕾娜……？”
他抬头向她的脸庞，看到了前所未有过的坚毅。
“逝去的所有东西里都会有悔恨，那本来就无可厚非……”
她缓缓走到他的身旁，把眼睛贴到他的面前。
“但是今天还在的东西里也有无法割舍的东西，那就是幸福。”
他眼中的无神仿佛刺痛着她的心，所以无法坐视不管。
“我知道你很痛苦，目睹家庭四分五裂的痛苦光是想想我就无法接受……但是尽管我没有资格，我还是无法对你不管不顾……”
瑟蕾娜再次流下了眼泪，缓缓地抱上了他。
“你答应过陪我们长大的吧？所以至少在这个誓言完成前，绝对不要死……”
“瑟蕾娜……？”
小智无助地停下动作，不知如何。
“如果可以……请永远陪着我们……你的所有痛苦我都愿意接受，只有你……”
瑟蕾娜松开了手，坐在床的一边，微笑着看着他。
他也亦然。
她止住了眼泪，拿出了那块淡蓝色的宝石，像小时候一样握在胸前，许了一个愿。
他就看着，给出了他的回应。
那一句话，只有她知道。
清脆的鸟鸣响彻森林，不再浑浊。
繁星在此刻隐退。
艳阳从东方升起。
夜晚像一只厚重的乐曲。
终章时。
天光破晓。
评论